暮海潮声_

我们的花开在约尔芭乡

【西格布伦】星彩

@1945  的10fo点文,鸽了这么久真的非常抱歉orz
ooc预警,看不下去请及时关闭页面你好我好大家好
还是用了“西格鲁特”这个个人比较习惯的译名
全文约7k字左右

——————以下正文————

彷徨海。

西格鲁特站在一扇窗前,窗外的海浪冲上窗玻璃,黄白的泡沫糊上窗户,随后缓缓流下,接着又被海浪冲得更高。海浪翻涌的间隙,他看见窗外的狂风怒浪席卷海岸,来自极圈的寒风卷起巨浪,誓必要将这片土地上的生灵冲刷干净。

“海中的衔尾巨蛇又在发出哀鸣了。”

他听见那清冷,飘渺的声线,像夏季即将结束时吹起的温和北风,清凉而不冷冽渗人。

“布伦希尔德。”他颔首致意。对方也点头回礼,纯白色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往前垂落,又飘回到她肩前。今天的布伦希尔德没有换上自己的甲胄,仅仅是一身棉麻衬衫配一袭暗色长裙。

“可是现在已经见不到奥丁的军队了。那些勇士们现在又在哪里呢?”西格鲁特开口。窗外仍然狂风肆虐,翻涌的漆黑海浪扑向强化舱壁,尽管墙壁毫无崩塌迹象,汹涌而来的巨浪竟然也能将两个人震慑几分。

“英雄,勇士,大抵都聚集在此吧。”她抬眼看向西格鲁特。

“确实如此。想必身为女武神的你也会欣喜万分。”

远处传来的嬉闹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,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,三位女武神正缠着某位希腊英灵讲着生前的轶事,其中带着兜帽的小妹瞥见了西格鲁特,小心翼翼地点了一下头。

“想必她们也很开心吧。”

布伦希尔德看了看她们,随后转身往休息区走,“应该是,毕竟有很多事情没有听过,不局限于斯堪的那威亚一隅的英雄传奇,对好奇心旺盛的人来说确实有趣。”

也许吧。西格鲁特说完也迈开步子,跟在布伦希尔德身后。两个人都是寡言少语的从者,交往的时候不会有太多的交谈。西格鲁特自认为在布伦希尔德面前总能情话连篇,而他今天却突然变成了断了发条的人偶,什么也说不出来。舱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,布伦希尔德仍旧是往前走着,休息区小窗中透出惨白的光,刺眼的闪光一瞬间把她的影子清晰地印在内侧的舱壁上,像极了之前看的惊悚片中的疯狂女性。闪光持续的时间不长,却接二连三地闪着,伴着在耳边炸裂的惊雷,此起彼伏。

布伦希尔德突然站定,窗外的响雷没有停歇的迹象,风夹着雨拍在窗子上,在惨白的闪电照射下,为那鲜明的影子加上了背景。西格鲁特还在思考言辞,未曾留意到通知出战的广播已然想起。

你该走了。布伦希尔德说。她背对着西格鲁特,独自走进打开的舱门,回头坐在床上。西格鲁特只见到她的身影淹没在房内的黑暗内,徐徐关上的舱门将最后一丝光亮剥夺,她逐渐沉入房内那无限的黑暗中。

窗外的暴风雨没有停息的迹象,西格鲁特迎着雷鸣走向彷徨海的出口,恍惚间他感到似乎身后有异样的感觉,他回头,不过就算有着绝佳的视力,他也找不到任何人影。

错觉吗?他转回头想,然而方才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又出现了,他再度回头,仍然一无所获。

“怎么了吗?”团队里的从者问他。

“没有,大抵只是错觉罢了。”他回答,随着大部队一同出战。踏出舱门的那一刻,西格鲁特再度感受到那炽烈的视线从背后传来,他焦灼不安起来,那种未知的恐惧不知为何从他背后攀上头脑,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。他不应该害怕的,照理来说他不应该表现出这样的情感,即便对未知事物感到恐惧是人之常情。他最后一次回头看了来时的方向,这一次他敏锐的视线终于捕捉到那消失在拐角处的一处衣摆。

匆匆离开的虚数潜艇并未能让西格鲁特看清那衣摆的颜色,他疑心那是不是布伦希尔德,但,他估算了从休息区到彷徨海出口的距离,除非是紧跟着他走,不然是无法在那里看见布伦希尔德的。

他自顾自地考虑着自己的问题,没有留意到御主的命令,直到别的从者叫了他几声,西格鲁特才回过神来。

太不正常了。不光是布伦希尔德的事情,连同他自身似乎也出了什么问题。听完作战命令以后,他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,被盯着的那种焦灼的感觉已经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钝痛,不像是刀剑刺伤那样严重的撕裂感,而是伴随着心脏跳动时起时伏的微微痛楚。西格鲁特知晓那痛楚的根源。纵使他熟知治愈卢恩的使用方法,他仍是不愿将那一处伤痕完全治愈。

不知道从何时起,他就已经下定决心再也不会重蹈覆辙,这道伤痕于他来说,是一道警醒。

 


“祝福你,晴朗的白昼,

祝福你,白昼的儿子,

祝福你,黑夜和它的子孙。

蒙你用宽容的眼光看着我们,赐予我们在座每个人以胜利。”——《西格德里弗之歌》

 

闭上眼睛,她仿佛还记得古老诗篇中的内容,她似乎是说过这样的话,但又好像不是如此。她的记忆似乎也出了些问题,即使极力回忆往昔,驱动记忆的机器也像是遗失了几个齿轮,再也无法转动。

真奇怪啊。布伦希尔德心想,仰面躺在床上,丝毫不顾及自己的长发被弄得乱七八糟。内心深处汹涌的火焰仿佛也停止了翻腾,像是被一个罩子罩住一般,静静地闷燃着,不发出任何声响,直至燃烧殆尽。

在床上躺了很久以后,她坐起来,看着浅灰色的休息舱壁,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,她上次出战是什么时候了?她有些迷惑,每日处在一成不变的环境中,在连日夜交替,季节轮转都难以接触到的舱室内,就连日期与时间都要依靠机器指示的环境中,的确是会让人失去某些“生存的实感”——从之前某位从者借她的书上学到的词语。

伴着那古旧的诗篇,她回忆起以往生活的一切。清晨与早起的鸟儿一同踏着露水,迎着晨光狩猎,午后一同研究亘古流传的卢恩文字,再过一段时间,晚霞就会倾泻入酒杯中,随着清澈的酒液滑入咽喉;入夜时分,趁着酒意尚未散去,两人投身情热的狂欢,最后听着风声遁入梦乡。

布伦希尔德突然有种外出的冲动,拉开窗帘,窗外仍然是狂风暴雨,她本估计暴风雨不会持续太长时间,没想到到现在还没有停止。下意识地看向床头的闹钟,结果却让她有些惊讶,距离她跟西格鲁特道别的时刻,才过去了半个小时。

时间的流逝在这彷徨海中意外地慢,也可能是她对时间的感觉过于敏感。总之得知了时间的布伦希尔德也升起些许不安与焦灼。是因为爱人迟迟未归而担忧吗?是因为不知身体状况如何而不安吗?还是说因为别的事情困扰着而焦躁呢?她不知道此刻的心绪该如何安排,杂乱得像一团地上掉落的乱发。

门铃响了,布伦希尔德没有心情去开门,现在的她只想把自己藏在床的一隅,大被蒙头睡一场。无来由的疲倦席卷全身,方才那种外出的冲动已经完全消失,她喝了杯水,换了身衣服回到床上。雨声拍打着窗户的玻璃,房间内隔音效果尚算良好,细微的雨声像羽毛一样扫过耳畔,催人入眠。那烦躁的门铃声识趣地离开了,昏昏沉沉地,布伦希尔德陷入了睡眠。

梦中的森林依旧是和往昔一样郁郁葱葱,苍翠的绿色收入眼帘,深呼吸一口气,似乎还能闻到林木的气息,飞鸟掠过天空,留下几段悠长的鸣声。森林还是沉浸在以往的寂静中,只有风穿过树林,拨动着树叶与草茎。

 

 

与此同时,西格鲁特那边的作战行动很顺利,基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简单完成,不过作战环境的恶劣还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,暂时解决一部分敌人以后,他站在海岸山崖上一处洞穴内,狂风暴雨不间断地从洞口刮过,猛烈的雨点敲打着外围的岩壁,大海的咆哮声掩盖了他们互相交谈的声音,导致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交谈基本靠嗓子吼——再敏锐的通讯设备也无法做到完全屏蔽四周杂音。他坐在一处石头上,解下披风拧干,在暴风雨和海水间作战稍微也对他造成了一些影响,尤其他还带着眼镜。用半干的披风擦了擦头发,他继续把上身衣服脱下,湿漉漉的衣服跟刚洗完拿出来一样直往下淌水,他继续扭干,然后在另一位从者捡来的木柴上刻下几个火之卢恩。浓烟升起把两个人熏得不行,等到第一批木柴烤干以后,篝火总算是升起来了,另一位从者将另外的湿木柴放在火堆旁烘烤,随后也把上身衣服脱了,把衣服架在火边烘干,然后光着膀子看着西格鲁特。

洞外的狂风仍在肆虐着,大雨滂沱,往洞外望去,大雨形成了一篇茫茫的雨帘,遮蔽了天与海,滩岸与陆地。雨声似惊雷一般吼叫着,欲与大海的呼声比个高低。巨浪冲刷着海上的礁石,猛烈地拍击着这片海滩,巨浪的攻击之下,唯有海岸上的礁石能苟延残喘。他们见不到任何一只生物,自然的威慑力已经让它们闻风而逃。

西格鲁特没有在意另外一人的存在,照样把衣服全都用树枝撑开在火堆旁烘。身上的伤痕他也不慌不忙地用卢恩文字治愈,当然,左侧心脏处那一处伤口他没有动。

“那个地方不疼吗?”另一人发声。

西格鲁特摇摇头。手不自主地按在那泛着蓝光的区域,随着心脏的搏动,蓝光时亮时暗,尽管程度不太明显。

“是吗,那就好。”另一位从者开始着手联系失散的其他队伍。西格鲁特的那处伤口发出的幽幽蓝光不时勾走了他的注意力。蓝色的荧光一直在他皮肤其下跳动着,像是有些东西在其中栖息。不过他很快就注意到,那片蓝色的光芒随着西格鲁特的呼吸而跳动。

衣服在火焰的热度下逐渐变干,他看了看西格鲁特,对方正把干掉的木柴扔进火里。橘黄色的火焰跟他左胸处苍蓝火焰形成鲜明的对比。“你不考虑治好他吗?我是说,用你那些符文。”

西格鲁特还是拒绝了这一建议。“这处苍炎,更像是我赖以生存的价值。不管在什么地方都应谨慎处事,切勿大意。”他意外地说了很多东西,“直到她的长枪冒着火焰向着我冲过来的时候,一切的记忆才完全浮现起来,药物方才消失。”

“……或者说在那个时候我才选择清醒吧。”西格鲁特摘下了自己的眼镜,冰蓝色的眼瞳映着灿烂的篝火。

另一人顿了一会,继续修着对讲设备,“不完全是你的责任吧。”

“客观上来说是如此吧,不过我内心更希望把这份责任承担下来。毕竟如果不是我,一切可能…不,没有可能,因为我的问题才会有后续的事情发生,不管你归咎所谓命运还是神明的安排,最终实施这一事情的还是人,还是我。”西格鲁特低声说,他摸了摸自己的衣服,上面的水渍还没完全蒸发,他坐在那里,想不到任何能继续谈话的内容,方才的几句话又触发了他以往的回忆,他有些颓然地坐在石头上,眼镜脱了下来放在一旁平滑的石板上,不时抬起头。

他又想起了方才在彷徨海中的举动,不管是布伦希尔德还是他自己都有些不妥,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呢?他的确还没想到这是什么原因,然而有些东西已经快要说出口了,但他找不到任何恰当的词语去形容。胸前的蓝炎伤口突然又升起一阵钝痛,他眼前浮现了当时持着巨大长枪朝他冲来的布伦希尔德。他的确接下了那一击——用他那在疯狂的半神面前弱小不堪的身体。苍蓝色的火焰缠绕着伤口直至今日。那是布伦希尔德爱意的证明。他不愿意将其称作怨恨或者憎恶,在承接这一攻击的时候,他真心地展露了笑容,在他那短暂的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几次笑容。他的确是爱着布伦希尔德的,这一点无须多言。

“啊…联系上了。”另一位从者通知西格鲁特,“坐标点离我们这里很近,赶过去吧。”

“了解。”

风雨兼程的跋涉让两人都吃尽了苦头。另一位从者咒骂着把自己的腿从沼泽中拔出来。西格鲁特却无比冷静。他慢慢地按照坐标定位走着,风雨的拍打越猛烈,他心境越是平静。这光景有点像他当时攀登那座高峰的时候,同样是污水混杂着泥土,狂风呼啸着。不同的是这里是风夹着雨,那时候是暴雪狂舞罢了。面前的雨幕中出现了魔兽,他举起了自己的长剑,配合着卢恩文字对敌人进行攻击。由于视觉上的障碍,他无法看清敌人的数量,多亏后面那位从者的协助,他终于把魔兽尽数歼灭。将长剑从魔兽尸体上拔出,血液混合着雨水从剑尖滴到地上。西格鲁特顺势用雨水将自己的武器清洗干净,再继续踏上旅途。

很快他们就登上虚数潜艇,在回程中,西格鲁特看到暴风雨小了很多,海面上翻涌的巨浪也跟没了力气的软泥一样任凭烈风吹着,雨势变小了,漫漫雨帘很快就变成了细雨纷飞,让他不禁也在感叹暴风雨撤离之迅速。他接过旁人递来的热水,温热的蒸汽往上走着,模糊了他的眼镜。

“西格鲁特先生您的眼镜!”

“无妨无妨,正好把它当做疲累战斗后的消遣,这副睿智的结晶也是有它自己的小毛病。”他将热水一饮而尽,从体内发散的热量让他神经没那么紧张。放松下来以后他开始担心布伦希尔德,出发前的谈话很是奇怪,他疑心对方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。

下了虚数潜艇,他便马不停蹄地往自己房间赶。

 

 

彷徨海内的布伦希尔德醒过来了。那是她自己设定的闹钟,代表着新的一轮训练时间。她重新换好作战装备,白色的魔银装备恰如其分地贴合在她身上,把自己的长发稍加梳理以后,她踏着稳健的步伐走出房门。路上能见到许多嬉戏打闹的小孩子从者,还有一些躲在角落不知道在窥视着什么的从者,还有一些在图书室,还有一些大概是聚在某间房间里,在玩着游戏吧——虽然不是她主动去打探他人隐私,不过她也能听到半掩的门中传来手柄摇动和怪物被打倒的音效。

推开训练室的大门,里面更是聚集着众多从者。在此起彼伏的战吼声中,她原本焦躁的心境逐渐变得安定起来。即便已经离开了女武神之位,可身为女武神的本性仍然让她不停感觉欣喜万分。英雄云集的迦勒底,某种意义上是英灵殿的复兴与再塑,在大厅中央有一个用来查询训练室使用情况的显示屏,她预约了一间空房,返回房间总览的时候,她看到自己的三个妹妹也一同在某个房间里进行训练。大概这就是女武神的天性吧,对英雄勇士的崇拜与敬仰被她们藏在心中,梦想着有一日能在他们身旁共同战斗——当然这个愿望已经在这里实现了。

布伦希尔德走进自己预定的房间,提前做好了热身运动。片刻,另一位从者走了进来。

“是布伦希尔德小姐!你好,今天就有劳了!”

她点头,一向不善言辞的她架起了自己的长枪,枪头上萦绕着浅蓝色的火焰,四周的气温似乎也增高了不少,“我不会手下留情的。”她低语,紫水晶般的双眼盯着面前的对手,一扫先前温和柔弱的感觉,在战斗的时候,她何尝不是一位真正的北欧勇士?论骁勇善战不输挥舞着巨斧的大汉,论作战谋略与技巧不输大神身边的谋士。长枪挥舞,炽热的苍炎燃烧着,划出一道道轨迹。兵刃交锋之际碰撞出的灿烂火花闪烁着,顷刻而逝的火花在熄灭的一瞬间又因为两人的争斗诞生出新的一束。同时,法术间的对决也同样激烈。卢恩与另一神秘地域的魔术相互纠缠,冰与火,风与土,各种元素的魔术激烈地碰撞中,卢恩文字的笔画不断在空气中浮现,凭借着对卢恩文字的熟悉,布伦希尔德不断将其刻画出来,文字刻印消失以后紧接着的便是长枪的袭击,那能令巨狼芬里尔的爪击也相形见绌的猛击如暴风雨一般袭来,沉重的长枪在她手里轻巧得如同一根普通的手杖。

训练室的钟表一秒一秒地走着,布伦希尔德无暇顾及,直到广播通知本次训练结束时,她才依依不舍地放下自己的长枪。“感谢今天的训练。我先回去了。”

“好,布伦希尔德小姐辛苦了,你的卢恩真的很厉害。”

“阁下谬赞了,您的魔术也同样耀眼。”

“过奖啦,你快回去休息吧!还是辛苦了!”

布伦希尔德点点头,然后走出了训练室的门。经过漫长的战斗以后,她的心情好了不少。长枪上的火焰逐渐消失。涌动的苍炎消失了,然而她内心那团火焰开始猛烈翻腾。唯有战斗才能彻底让她回忆起以往的生活…确实是如此吗?她不太理解。但异常感的的确确消失了。这大概是一件好事吧。她想。

 

 

她的房间离训练室不算太远。回到房间,她收拾了一套新的便装,走进了浴室。打开淋浴头,热水从中倾泻而下。蒸汽模糊了她的眼睛,温暖的热流蔓延全身,她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。直到此时,她才感受到肌肉的酸痛,训练带来的劳累让她忽然感到一阵晕眩。布伦希尔德揉揉她的太阳穴,等到身体恢复了以后再继续淋浴。她的长发也需要细心的打理,等到她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,她看到西格鲁特已经站在房间里面了。他另一条腿只脚尖点地,身体倚着墙壁。

“回来多久了?”她问。

“没,刚回来。”西格鲁特推了推自己的眼镜。转了转自己的脖子。“我去用一下浴室。”

“好。”布伦希尔德穿着浴袍,打开了吹风机。温热的风像极了她当年在希恩达尔峰上感受到的那样,只是缺少了点湿度。干燥的热风很快把她的长发吹干了,再度用梳子梳开打结的地方。吹完头发,她将吹风机放在一边,戴起自己的眼镜看起书来。

浴室的水声依旧在响着,有些催眠。布伦希尔德打开了房间的窗户,窗外的乌云仍然遮蔽着天空,不过暴风雨已经消弭,狂风已然消散,柔和的海风掠过海面,将海水带起一阵又一阵微小的波纹。她看了一会,又把目光放回到她的书本上。

浴室的水声消失了,突如其来的寂静让她无所适从,放下书本,她躺到床上,再次盯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。

“怎么了?”西格鲁特走出来,白色的干毛巾被他拿来擦拭湿漉漉的短发,几处发梢还在往下滴水。

“没有,就是突然安静下来,有点不太习惯。”

“原来如此。”他倒了一杯热水,坐在床边稍作歇息。“你没事吧,刚才你状态很奇……”

“我没事,现在好很多了,”布伦希尔德打断了他的询问,“你怎么了,看上去很累。”

西格鲁特颓然坐在床上,单手把自己额前的头发拨开,长叹一口气。“大概是今天任务有点繁重了。”

布伦希尔德把手放到他背上抚摸了几回,然后轻轻地叠到他撑着床的手上。

“有劳关心了。”

“怎么说这样的话。”布伦希尔德转头看向西格鲁特,对上了他的眼睛。看了一会,她去取了吹风机,打开开关,让温热的风吹到手上。待到温度恰当以后把吹风机往西格鲁特头上伸过去。“外面的风雨多少还是有些碍事。”

“确实。”他顺从地坐在那里,不时用手拨一下头发,让热风吹干其中的水分。现在倒是没那么严重了。他低声说道。

布伦希尔德把吹风机交给他,随后去将窗户打开。又拿起西格鲁特的眼镜坐在窗前,拿着块眼镜布擦着。海风带着潮湿的气流吹进房间,扬起两侧的窗帘。月亮不知是未升还是已落,漫布苍穹的是毫无止境的星空,群星散落在这片海域之上,各异的亮光璀璨而不眩目,令看惯北欧天象的她也不免由衷发出赞叹。

西格鲁特走过去站在她身后,同样看着那片星空。银河清晰可见,群星汇聚成的队列横跨天空,颜色各异的云雾萦绕着队列左右,细小的光华从黑暗中出现,片刻又消失,明灭闪烁不定。

突然,布伦希尔德看到从自己身后伸来的双臂。她把自己的手放在上面,转过头,恰如其分的双唇接触。温暖而湿润,如同春季的海风。

“先休息吧。晚安,我的爱。”

“晚安,我挚爱的英雄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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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中第二部分出现的《西格德里弗之歌》引用自译林出版社出版的《埃达》327-328页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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